-Never finished-

“我们的故事永不完结。”

写文公用号,不止一个写手,不止一个故事。

R1SE群像·《Circle》8



张颜齐跟着姚琛走到餐厅门口,周围的环境仍旧告诉他自己是在一艘豪华的度假游轮上:深红色、绣着金色植物图案的长绒地毯,走廊转角处的精美玻璃柜里摆着古董瓷器,餐厅的天花板上垂下繁复美丽的水晶灯,大堂中央立起一个小圆台和一片舞池,甚至昨天晚上乐团演奏的黑色谱架也还好端端地立在台上。



周震南、何洛洛、焉栩嘉、夏之光、姚琛、翟潇闻、刘也、任豪、赵磊、赵让…



一个也没少,一个也没消失。



突然有种久违的厚重的踏实感和暖到发酸的热流涌上张颜齐的眼睛,他已经快不记得翟潇闻的样子,噩梦的经历短暂又漫长。周震南坐在桌子上,小腿晃来晃去;何洛洛左边是赵让右边是刘也,看上去还在犹豫昨天定下的约游泳还要不要执行;焉栩嘉和翟潇闻还有夏之光坐在另外一张桌子边,赵磊在他们对面,面前放着两盘沙拉;任豪坐在何洛洛他们那张桌子对面看书;姚琛站在他身边。在一切还没开始之前,所有意外也许都可以被转化…



“对了,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很可怕的梦。”何洛洛突兀地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往后缩了缩,继续往下说,“嗯…我不太记得是谁了,就是有人和我说这次度假是一场游戏,我们都是玩家一类的话,还说了游戏规则什么的,要找到一些东西。”



“我也做了一样的梦,是不是一个戴面具的男的?”赵让扶着下巴,何洛洛听见他的回答像猛想起什么一样,“对对对!红色头发,看不见脸。”



周震南一如既往淡定,其他几个人有些坐不住,互相小声说着些什么。



“我做了一样的梦。”焉栩嘉若有所思,摸了摸自己左腕上一块黑色的机械表——他好像以前没有戴过这种朴素的款式。周震南的眉毛快挑到天上去,眼神复杂地以焉栩嘉为中心,缓慢把和他同桌的另外两个人扫视了一遍,乌黑的眼珠像无尽的水深不见底。夏之光被他盯的发怵,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声音很轻,但是张颜齐听见了。



他的脑子里有很多声音一起响着,虽然此时的餐厅安静无比但是张颜齐似乎听见了某些绝望的呐喊和嘶鸣。不,要冷静…按下暂停键,他的思绪慢慢地清晰了一点。船上的其他人是今天消失的,其他人是昨天晚上做的梦,也就是说游戏已经开始;可是因为是登船的第二天,所以暂时还没人开始死亡…等一下!张颜齐拼命在残存的记忆里翻找着,一段破碎夹杂粗重喘气声的录音,最后一声刺耳的枪声,还有银色的、雕刻着金属花纹的手枪。



赵磊被张颜齐猛转来的目光吓了一跳,那是当了几个月队友从来没看见过的愤怒和责怪,他困惑地转过头。



“今天晚上我们晚一点睡,吃完晚饭都不要回房间!”他语气激动,好几个人被吓了一跳,赵磊脸上的表情说不清道不明,帽檐投下的晦暗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为什么呢?“赵磊轻轻开口问道,“你在怕我们有人会相信那个说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在指什么,凝固的空气出现一丝裂缝。



张颜齐深吸一口气,抚平自己的情绪,“这里不是安全的,相信我。为了所有人的安全,我们必须熬过今天这个晚上,看有没有异常情况出现…”



“我们需要保证,没有人会按照那个‘规则‘开始动手杀人。”不等张颜齐说完,周震南面无表情打断了他的话,戳破了蒙在所有人心上却不敢说的信任危机,“人心难测。我当然相信你们,但是我们不能束手就擒。”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让张颜齐一时看不清周震南瘦小的身影,他脑中闪过那行偷偷写在他笔记本最后一页,工整可爱的字迹、或者说是遗言:哪怕我不是你熟悉的那个周震南,我也一直相信着你。他的思绪又回到某些更早的时候,黑暗的、在地下挣扎和对生活感到茫然和遥遥无期的时候,深夜时分肩膀酸痛的时候,可那都和现在不一样。周震南还是周震南,简单的一行字,他甚至没能读出他脸上淡漠的决绝,周震南就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用简单的几个字交代了他的使命。



他的勇敢,他的毫不犹豫,他的果断决绝,冲破海上漫长充斥浓雾的夜,化作黎明的箭矢,淡漠外表下裹着的炽热融化了冰冷的无助。



我一定要——一定要带着所有人逃出这里…



众目睽睽之下,除了决赛晚上就没流过眼泪的张颜齐捂住了眼睛,神经质地抖动着肩膀,脸深深埋进手掌。姚琛从餐桌上扯了几张纸巾想递给他,刚想问怎么了,就看见他身后周震南的表情似乎也有一丝古怪,再三思量下还是没有开口。



周震南脸上的阴翳转瞬即逝,又变回了平时的波澜不惊,只有姚琛看见了。



何洛洛和任豪抱着被子搬到一楼的大厅,他们已经是最后两个转移床铺的了。刘也找了一盏小灯放在中间,船上的电力系统在十一点之后自动关掉了,只有走廊墙上几步一盏的夜灯亮着,大厅里的水晶吊灯还没关掉,昏暗了许多的黄色灯光透过装饰的切割面玻璃珠,以零碎的菱形光斑投在地毯上。做旧的复古手提式油灯幽幽闪烁着,不知道是不是气氛使然,他们自发睡在互相靠近的地方。沙发上睡着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张颜齐自告奋勇守夜,刘也像隐隐约约知道什么一样,默默在自己床铺边找来一盏夜灯,“我不困,晚点睡——也睡不安心。”




说着已经互相道了晚安,其实没一个人成功入睡。张颜齐盯着摇晃的火苗百感交集,上一次这样所有人都挤在一起睡觉还是刚刚上岛的时候百人大通铺,这次却是截然不同的情况。夜很深了,他的手表时针指向十二,海面上的雾气趋近化不开的白色,刘也把手机举到鼻子下面在消消乐小游戏,屏幕上一小块亮光照亮他鼻子以上的面部。随着一声“excellent!”的动画夸张音效,他放下手机,冲在看着自己的张颜齐晃了晃手机:“没体力了。”



何洛洛翻了个身,双手不安分地从被子里伸出来胡乱摸索着——他忘记把那个傻乎乎的玩偶带出来了,没人牵手让他睡觉不安稳。赵让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成功被捕捉到,何洛洛双手握住他的,满足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被子盖住下半张脸准备睡去;周震南和何洛洛背对着彼此,前者把自己在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枕头旁边放着一本同样小小的笔记本;焉栩嘉反常地没和赵磊睡在一起,他盘腿坐在躺着的夏之光旁边,也不知道后者有没有睡着;姚琛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他趴在地铺上借着夜灯微弱的光芒,面前的纸上写着几句零碎的rap词;翟潇闻和赵磊躺着小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翟潇闻在努力支撑让自己不睡着,赵磊轻轻哼着某种民谣小调,摆弄着手里一个挂件——似乎是一个VR眼镜的造型;任豪反常地和周震南靠到了一起,手上的笔记本和周震南的一模一样。张颜齐没想太多,低头打开手机便签,指尖在键盘上滞留了一会儿,打下一行日期又匆匆删掉。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没有人死掉,我推测今天晚上应该会按照我记忆里的顺序,赵磊会动手,所以我提议所有人睡在一起,我守夜来监督。



之前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但是三天期限将至,先死的是翟潇闻,凶手是赵磊。同天晚上,夏之光也遇害了。再接下去一天的白天,何洛洛不知道因为什么情况杀死了任豪,晚上赵磊暴露之后被焉栩嘉枪杀。白天,周震南自杀,姚琛被牵连。焉栩嘉不知道被谁用刀杀死在走廊里,我被赵让捅死的时候何洛洛还活着,刘也不清楚。



赵磊的凶器是一把菜刀,焉栩嘉和周震南有同一把手枪,赵让的小刀。尸体会消失。



真相到底是什么?周震南写的那句话想表达什么?



光标一闪一闪,张颜齐想到哪里写到哪里,略显痛苦地回忆着噩梦。他闭上眼睛,跳动的灯光在眼帘上映成一块跳动的红色影子,黎明将至的光是红色的、然后慢慢变白,最后照亮整个天空,照亮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像金色的箭矢一样“咻“地划破黑暗。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着打发时间,手机屏幕进入待机模式暗掉也没在意。最后他实在是没熬住守夜一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所有人醒来的时间差不多在九点,张颜齐甚至还强行晃醒了赖床的任豪来确认他没有在梦里猝死之类的,换来一枚凶恶的起床气眼刀。没有人变成躺在血泊里的尸体,连赵磊都看起来睡得很踏实的样子。游戏无人死亡进入第三天,那只要在今天之内找到办法可以破解游戏,那么就可以一起出去…张颜齐无不乐观地想着。



“这次有希望吗?“回去洗漱的路上周震南问同行的焉栩嘉。可是焉栩嘉只是疑惑地反问他:



“什么叫这次希望?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的枪还在身上吗?今天晚上准备好。”周震南自顾自地往下说着叮嘱,不把焉栩嘉的反问当回事儿,“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们要随时准备好保护他的安全,张颜齐很奇怪没错,但是我们没有其他心思了。”



“…”焉栩嘉选择了沉默,不多嘴不好奇的性格让他避讳开周震南奇怪的话题。他踩着拖鞋在走廊尽头和周震南摆了摆手,随后拉开自己房间浴室的门——







赵磊躺在血泊里,头上的致命枪伤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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