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 finished-

“我们的故事永不完结。”

写文公用号,不止一个写手,不止一个故事。

R1SE群像.《Circle》7

天空上的云朵是棉花糖质感的,看上去柔软而甜美。脚下的土地踩上去也是软软的愉悦触感,赵让仿佛置身于糖果屋童话里的森林一样,甜蜜轻盈的空气包围了他,真实的不像不存在的世界。他的心情似乎也因为可爱矮树组成的森林而愉悦了起来,树梢挂着玻璃纸包裹的软糖。他开始沿着有彩色糖块隔开的小路向森林深处里走,周围的森林里时不时还蹦出一些小动物玩偶,就好像通人性一样在枝叶后面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看他。



一只小企鹅晃动着圆滚滚的身体从灌木丛里滚了出来在奶油蛋糕地面上打了个滚,它好奇地看着自己短短翅膀上沾上的奶油,两只眼睛滑稽的对向中间。他笨拙地用喙啄了啄——也有可能是舔,奶油消失在它嘴里之后扯出了零星几根线头,几团蓬松的棉花从小翅膀里面露了出来,粉红色的一团。在看见赵让之后,这只布偶企鹅迈着小步子哒哒哒地跑远了。顺着它留下的奶油脚印赵让跟了上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况且一只玩偶跑的距离对他来说很轻松就追上了。


森林中间是一条流淌着五颜六色、散发出甜香的果汁小河。爱丽丝世界中的疯帽子先生正在布置着他的茶会,小桌上摆满了布朗尼、黑森林、各种浇着枫糖浆、蜂蜜和梅子果酱的松饼。饮料有覆盆子果汁和其他一些奇妙的莓类混合而成的、浓稠的红色果浆,被装在两个精美装饰有金色植物纹路的雕花瓶子里,同样装饰精致的茶杯散落在餐桌上。企鹅看上去已经很熟练了,迈开小短腿同时扇动翅膀像是助力一般,爬上了一把铺着五六层松软坐垫的椅子,面前的盘子里是疯帽子先生特地为它准备的冰块风味的甜松糕。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一只布偶袋鼠,它一直在狼吞虎咽桌子上的茶点,芒果布丁和香草冰淇淋被他独占。疯帽子先生穿着喝下午茶的华丽礼服,夸张的帽檐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赵让只看得见他惨白的下巴似乎也沾着一点梅子果汁,红红的。




疯帽子抬起手去拿桌子另外一边的茶壶,因为他的杯子快要见底,却不小心碰翻了装茶点的架子。摆满食物的精致容器不偏不倚往企鹅的方向倒去,殷红色的果酱弄得它浑身都是。布偶企鹅似乎很怕这些无害的果酱,张开嘴发出滑稽的尖叫声从座椅上跳了下去,并在落地的时候发出一声巨响。赵让好奇地凑上去看,只看见一堆被红色果渍污染的白棉花。袋鼠先生看见企鹅不见了,突然放下爪子上的松饼、并不灵活地——好像有一股力量推着它一样,滚下了扶手椅。但是它并没有变成一堆棉花,它灵活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重新站起来,而后往小河的方向跑去。袋鼠跳进了河里,用仰泳的姿势浮在水上顺着水流的方向消失了。袋鼠也会游泳吗?




赵让摇了摇头,继续往森林深处走着。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树木脚下不断有红色的狐狸冒出来穿来穿去,和那个企鹅一样,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奇怪的是,这些小狐狸似乎都长得一模一样,耳朵尖上的白毛,同样的尾巴毛色。仿佛想和他玩耍一样,一只巴掌大的狐狸爬上他的裤脚。赵让俯身抓住狐狸的后颈——可他只抓到了一团红褐色的雾气,刚才那只嗷嗷叫的小动物就像没存在过一样。他又尝试了几次才确认这些诡异的红毛狐狸碰到他就会消失,可是就当他试图去消灭狐狸的时候,却发现随着他的触碰,狐狸会消失但是又有相同数目的、新的狐狸从灌木丛里跑出来,嗷嗷叫着试图和他玩耍。数目实在是太多了,赵让放弃了消灭它们的想法,迈开腿向前跑着想脱离这个区域,狐狸似乎也知道了赵让不肯和它们玩,一个个跑回森林里了。


他继续向前走去,漫无目的踩在花生糖铺成的道路上,踩上去时路面发出有节奏的鼓声。于是他的步伐也轻快起来,他看到路的前方有圆滚滚的三只小猪,正在像人一样直立行走并且互相说着什么。一只小猪的连帽衫帽子里装着一只小小的仓鼠,毛茸茸的小家伙正在探着头往后面看,仓鼠看见赵让的一瞬间开始吱吱地叫,穿连帽衫的小猪自顾自和另外两个聊天——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停下,迈开短腿开始费力地奔跑。不知道为什么,赵让突然觉得很恼火,无名的火气从脚底燃到头顶,巨大的糖果树被风吹动,摇晃的枝叶掉下来一团黏糊糊的果酱。于是他又开始和童话世界玩偶一样的动物比赛跑步。体型比较大的小猪没能逃过追逐,被赵让圈在怀里时胡乱地挣扎。赵让的大脑就像被甜蜜的空气灌满了,黏糊糊把思绪搅乱成一团。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他只是一味地用指尖戳着它的身体,凶凶地质问它,跑什么,跑什么嘛?





小猪鼓起腮帮子吸气,然后就好像皮球一样涨起来。赵让眼睁睁看着怀里的玩偶越来越大,两只手臂都要抱不住,软绵绵的皮肤变成冰凉紧绷的塑料质感。砰。巨大的声响炸开,赵让愣着看空荡荡的怀抱。小猪消失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的珍珠奶茶,腻人的液体甚至弄湿他的衣服,弥漫着一阵甜滋滋的香气。他眨眨眼睛,眼眶一片湿润——好像又起风了,怪不舒服的。



于是他用手背抹一把眼睛,有些麻木地爬起来。手掌摁在地面时压塌了一朵漂亮的奶油玫瑰,他毫无察觉,迈开腿只管往前走,像被什么指引着前进。


带着巧克力碎片的黄油曲奇和花生夹心的威化饼干构成精美的屋子,圆形的硬糖有漩涡一样的图案,鲜艳的果色揉进洁白的奶,点缀在屋顶。蛋卷篱笆塞进巧克力酱,噗噜噗噜,小火山一样喷进庭院的地面。赵让推开姜饼做的大门走进去,迎面是一只竖耳朵的兔子,棕色的毛看上去柔软光滑,就像融化的太妃糖。小兔子后背立着一只大许多倍的巨型猫咪,他们像是黏在一起一般,共同拥抱着巨大的礼物盒。那个礼物多漂亮,闪闪发光的包装纸带着银色的碎星,红色的丝带蝴蝶结是致命吸引。赵让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笔直到近乎僵硬地向着那个漂亮的礼盒走去,好奇心疯狂膨胀,就像蓬松的棉花糖塞满肚皮——他马上就就要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奇珍异宝。



大猫太过分,毛茸茸的尾巴往前一甩,横在赵让面前。赵让被天降的路障阻挡,一愣,突然失去了冷静,发疯一样扑上去抱住那只巨大的猫咪。猫咪的身体热乎乎的,赵让几乎要陷进它柔软的肚皮。白色的毛蹭着他的脸,奶糖一样散发着温柔的香气。他张开手臂环住猫咪胖胖的腰,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绽开一个狡黠的笑。嘴唇勾起来一点点,漆黑瞳孔混进去一丝光彩。

唰。他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童,骤然拉开了猫咪背后同样体积不小的金属拉链。胖猫猫轰然倒地,小兔子不知所措地围绕着它蹦蹦跳跳,反复拿下夹在鼻子上的半框眼镜擦拭又戴上,就像是不敢置信。赵让无暇顾及这个乱七八糟的画面,他跨过无措的兔子,坚定又兴奋地打开巨大的盒子。扯开蝴蝶结撕掉包装纸,他揭开盒盖的一刹那目瞪口呆。



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他像是忽然醒悟,先是颤抖着去看自己空荡荡的手掌,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着头几乎要埋到地板去。他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呐喊,眼泪不知不觉就滚落地面。糖果都被滚热的液体融化,一股无名的绝望涌上心头,脑海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白。


吱、吱。



有什么踩在地面,饼干就像木板一样发出奇怪的声响。他楞楞地回过头,红色的狐狸伫立在正中央,背后从门口透进铺天盖地的强光,给它勾了一层火一样灿烂的边。它的瞳孔仿佛是两颗半透明的玻璃球,泛着诡异的绿光,直勾勾盯着赵让。它尖尖的狐狸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它……在说什么?









走廊上一片狼藉,装饰柜被打碎的玻璃碎片散落满地还混杂了碎瓷片。何洛洛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他的限量篮球鞋上已经沾满了自己的血——从脚底的伤口里流出来的,几乎扎穿他的双脚。他跌跌撞撞顺着走廊被毁掉的方向走一步摔一步,在地毯上留下血脚印。


隔着一个拐角何洛洛看见瘦高的人影手举壁柜里的装饰铜器对准了墙角的人影,他又是急又是害怕,像小兽发出呜咽一样,干脆放弃了脚上的动作用尽上半身的力气狠狠扑上前,抱住赵让的小腿,手肘碰到地上水果刀的刀柄把那把卷了刃的凶器丢出好远。他的睫毛上沾上了血块,除了模糊的光影看不太清东西,只看得见张颜齐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腹部,瘫坐在地上绝望地在喊些什么——可是他听不见啊,脚好疼,头也好疼…


——他喊的是情绪崩溃和绝望的嘶吼。


“洛洛,走啊!”








张颜齐是被同房间的姚琛推醒的,姚琛看上去也是刚醒,下巴上还有青色的胡茬,外套草草披着。船舱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可以勉强分辨出有夏之光的怒吼和模糊的抽泣声。他翻身下床披上夹克衫,困惑地揉着眼睛问姚琛:“怎么了这是?”

“你还记得前几天我们都说梦到的那个人说的话吗,可能是真的。“姚琛面色苍白,拉着张颜齐的手臂一边说着一边催他快点走。他们登上船的第一天就集体做了异常清晰、真实的梦。梦里蒙着脸的红发男人告诉他们,要是三天之内船上不死人,没人知道真相,游戏就”结束“了。谁也没把这句话当真,但是......

“到底怎么了?“张颜齐停下了脚步,直直盯着姚琛六神无主的双眼。他的眼睛很黑,盯着人的时候好像眼睛里有两谭水一样深不见底,姚琛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无助苍白的样子,没有血色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今...今早一醒来,船上除了我们十一个以外的人......”


姚琛顿了顿,张颜齐的世界好像就此静止,他看着姚琛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一点声音,然而接下来的半句话,他却了然于胸,因为早在“数日前”......


“都消失了。”

他闭上眼,与姚琛几乎是同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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